在内地27座万亿GDP经济大城中，我几乎都曾到访，多数也都写过相关文章。广东的4座万亿城市里，深圳、广州、佛山我更是多次书写，唯独东莞，此前从未着墨。

自1990年到广州工作起，我便听闻广东人有“只会生孩子，不会起名字”的特点。然而，像东莞这般，数十年来安于自我发展、自得其乐，始终保持低调姿态的城市，着实罕见。在全国民众的认知里，东莞不像其他万亿城市那样，拥有众多响亮的名号与鲜明的定义。

今年7月初，我前往东莞调研，由此形成了一个深刻的印象：在中国众多经济大城中，东莞所蕴含的丰富内涵与大众对它的认知之间，存在着极大的反差。

制造业浓度最高的地方

东莞地域面积不大，仅有2460平方公里，在万亿城市中，仅比深圳稍大一点。但东莞人口众多，2024年常住人口达1057万，户籍人口为327万。其人口密度之高、外地人比例之大，在万亿城市中仅次于深圳。自改革开放以来，有超过2亿人在东莞工作过。1991年播出的、最早反映外来工命运的电视剧《外来妹》，便是在东莞拍摄的。

东莞的人口结构十分年轻，平均年龄为33.4岁（依据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在万亿城市中仅比深圳（32.5岁）略高。从16 - 59岁劳动年龄人口的比例来看，东莞达到80.78%（2023年数据），比深圳还高出一个百分点。因此，东莞拥有万亿城市中最年轻的劳动力结构。

东莞的工业实力强劲，拥有22万家工业企业，其中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有1.4万家，在全国仅次于深圳（1.5万家），高于苏州（1.35万家）。在41个工业行业中，除部分自然资源开采业和烟草加工业外，东莞涵盖了34个行业，能生产6万多种产品。目前，东莞的第二产业占比超过55%，在万亿城市中位居第一。若以规上工业总产值计算，2024年东莞排名全国第七。

综合上述数据，我们能看到一个真实的东莞：多年来，大量外地人，尤其是年轻人，在这片面积有限的土地上，始终脚踏实地、全身心地投入制造业发展。

目前，东莞拥有500万产业工人，130万以上工程师和技能人才。他们生产了全球1/10的运动鞋、1/5的毛衣、近1/4的智能手机、1/4的动漫玩具、3/4的电脑主板等众多产品。可以说，在中国，东莞或许是制造业氛围最为浓厚的地方，制造之城就是东莞的底色。

制造之美

那么，该如何理解当今的东莞制造呢？

在松山湖的华为南方工厂和“欧洲小镇”，在滨海湾新区的vivo总部、OPPO的算力中心与智能制造中心，你会仿佛置身于一座座公园、大学校园以及工程师工作与生活的乐园。在这里，世界的工厂、世界的办公室、世界的实验室实现了“三合为一”。

在全球全自动锡膏印刷机销量第一的凯格精机，在全球印制电路板钻针销量第一的鼎泰高科，在全球均价5万美元以上智能裁切机销量第一的爱玛数控，你常常能听到关于产品精度指标的描述，这些指标精确到“相当于头发丝直径的几分之一”。

在沃德精密公司，你能看到小批量、多品种的非标精密零件订单，如何借助一套自动编程、自动排产系统，实现高度柔性化生产。这背后，是老师傅们20多年积累的工艺经验，这些经验被录入数据库，形成各种响应模型，系统会根据订单特点自动匹配生产方式。这种制造模式，实际上是工业化、数字化、智能化、柔性化“四化合一”的体现。

在李泽湘教授等开创的松山湖机器人基地（XbotPark），你仿佛走进了一个硬科技的4A级景区，这里是一座集从青少年科创启蒙到全链条创新创业孵化的一站式学习与实践营地。创立11年来，该基地已成功孵化出超过140家硬科技企业，其中6家跻身独角兽行列。

以全球中小型电动船外机出货量第一的逸动科技为例，十几年前，香港科技大学的几名研究生研制出一款电动船外机产品的原型机，但难以实现从实验室到产业化的跨越。就在此时，松山湖管委会打破常规，为这支当时仅有5个人的团队建造了一个小码头，方便他们进行户外实验。逸动科技由此开启了发展征程。

我在基地的“共享工厂”看到了一台台精密机床。这个工厂整合了优质的供应链资源，专门为初创团队提供小批量快速打样、产品开发和检测试验服务，助力他们顺利度过初创期。2024年，该工厂服务了近70家初创企业，链接了超过100家电子电路、模具注塑、机加压铸、仓储物流、电池电源、组装加工、手板打样等供应商。

智造之美、智能之美、精度之美、科创之美，这就是我所感受到的东莞制造。这种美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东莞在拥有质量好、成本优、配套全、效率高、交付准的整个制造生态基础上，经过几十年磨砺与持续演化后实现的新跃迁。

说到产业配套，过去我们常听到“在东莞，一部手机90%的零部件可在1小时通勤圈内配齐”的说法。此次调研又了解到，厚街镇5公里长的家具大道上有超过2000家家具企业和十几个配套市场，在这里能迅速找到所有机械、材料和配件，“一块布料穿过3个红绿灯，就能变成一套沙发”。

由于配套齐全，东莞的响应速度极快。“对巴黎时装，东京市场的反应周期是15天；对东京时装，香港的反应周期是10天左右；对香港潮流，虎门市场的反应只需要5天。”

如今的东莞，仍有不少作坊式的零部件加工小厂。一旦接到分包小单，发几条微信就能在周边凑齐所有材料，快速加工完成后骑上摩托车送货。这种模式虽不高端，但却保证了成本竞争力，还解决了大量就业问题。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在基层拼搏的工人。1989年，一位从河南南阳农村到东莞玩具厂流水线上打工的女孩子，若干年后创立了鼎泰高科，之后又成功登陆创业板。正是这样一个个动人的创业故事，让东莞制造不断创造传奇。

六次被发现

东莞如今的制造气质并非天生就有，而是在一次次被外界发现后，不断创造与发展的结果。其中，有几个重要的关键节点。

第一次： “三来一补”开启外向型经济

1978年，东莞还是一个以农业为主的县，工业基础极为薄弱，仅有一些传统的五金机械、烟花爆竹、草织、腊肠等加工厂。这一年，港商张子弥来到东莞，与虎门的太平服装厂合作，建立了改革开放后中国第一家“三来一补”工厂——东莞太平手袋厂，东莞的外向型经济由此启航。1995年，东莞外贸处于辉煌时期，其进出口总额是全市GDP的4.3倍。（注：东莞1985年撤县设县级市，1988年升级为地级市。）

第二次：外资带动电子信息产业链崛起

1988年，台商张铭烈在虎门镇投资泰兴电线厂，开启了台商投资东莞的先河。1989年和1995年，东聚电子和台达电子先后在石碣镇建厂。1997年，郭台强在东坑镇建立了富港电子厂。石碣镇后来被授予中国首个“电子信息产业名镇”称号。

1991年，引进日立技术的广东彩色显像管公司在东莞成立；1992年，三星电机、三星视界落户东莞；1995年，东莞诺基亚移动电话公司成立，2000年成为全球最大的手机整机生产基地。

在鼎盛时期，诺基亚在东莞拥有400多家供应商，除了大型外资供应商外，不少本地电子企业也进入了诺基亚供应链，成为其二三级供应商。后来，这条由诺基亚带动的电子信息产业链，逐渐转变为苹果产业链、华为产业链、OV产业链，容纳了数千家大中小供应商。其中，2004年在清溪镇创立的立讯精密最为出名，它在2023年成为东莞首家《财富》世界500强企业。

2000年，时任IBM亚洲区副总裁李祖藩在一次展会上说：“如果东莞到深圳的高速公路塞车，全球将会有70%的电脑产品缺货。”“东莞塞车，全球缺货”由此广为流传。

第三次：步步高创业

1995年，段永平从中山来到东莞长安镇乌沙管理区，创办了步步高。他选择东莞，是因为这里土地和人工成本较低，交通便利，距离深圳宝安机场仅30公里，且广深高速公路即将完工。今年是步步高创业30年，vivo、OPPO、小天才电话手表都源自这一企业体系。

第四次：华为入驻松山湖

2005年，华为与松山湖签订投资协议；2009年，华为南方工厂投产；2013年，任正非宣布华为终端公司将迁至松山湖；2018年完成搬迁。当余承东骄傲地表示，华为发布的全球首款三折屏手机Mate XT“是其他厂商想到但难以实现的产品”时，其底气部分来自逸昊金属这样的东莞供应商。逸昊金属为Mate XT的折叠屏生产铰链转轴，将三块屏幕连到了一起。

如今，华为在智能网联汽车领域发力，东莞则在“AI + 智能制造”和“AI + 智能终端”两大关键领域积极进取。从移动互联网时代到AI时代，东莞始终紧跟时代步伐。

第五次：XbotPark机器人基地创办

2014年，香港科技大学教授李泽湘、香港科技大学工学院原院长高秉强、长江商学院金融学教授甘洁在松山湖联合创办XbotPark机器人基地，专注于孵化智能硬件创业团队。该基地已成为联结高校、珠三角产业链资源与年轻创业者的“梦工厂”。

创立11年来，这里已孵化出超过140家硬科技企业，6家跻身独角兽行列。以全球中小型电动船外机出货量第一的逸动科技为例，它的发展就离不开该基地的支持。

第六次：泡泡玛特代工厂凸显潮玩产业实力

2025年，泡泡玛特在全球火爆后，人们惊讶地发现，早在2020年，东莞就有超过30家代工厂、合作企业为泡泡玛特供货，提供了泡泡玛特超过70%的产能。目前，东莞拥有超过4000家玩具生产企业和近1500家上下游配套企业，从造型设计、原料供应、模具加工、零件制造、装配成型、包装印刷等环节一应俱全，中国近85%的潮玩都产自东莞。

近年来，中国的很多超级文创IP，背后都有东莞的身影。比如去年的《黑神话：悟空》，其“建模神器”来自松山湖的智能硬件公司“无穹创新”，该公司的Meta Cam Air 3D相机设备小巧玲珑，能在现场实时扫描，精准还原厘米级三维模型，生成1:1的数字版本备份。今年的《哪吒2》，东莞有十几家潮玩企业参与了IP衍生品生产，它们通过缩模块制技术将模具周期压缩到10 - 15天，确保了《哪吒2》的衍生品在海外上映前及时出货。

像北京冬奥会吉祥物“冰墩墩”、卡塔尔世界杯吉祥物“拉伊卜”、成都大运会吉祥物“蓉宝”、杭州亚运会吉祥物“江南忆”等周边产品，很多都是“东莞制造”。我参观的哈一代玩具，1999年创业，深耕玩具行业27年，刚刚成为第十五届全运会吉祥物“喜洋洋”和“乐融融”的特许生产商及特许零售商。他们以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中华白海豚为原型，设计了“喜洋洋”和“乐融融”。

为什么能被发现？

东莞为何能不断被发现、被需要？并非天生就是一块宝地，等待有缘人发掘，而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勤力肯干

东莞人做事勤奋努力，有把事情做成的能力。例如，港商张子弥1978年找到太平服装厂时，带了一个欧美流行的女式手提袋样品和几片毛料，让服装厂照样复制。尽管工人师傅从未见过这种手袋，但他们熬了一个通宵尝试，最终用缝纫机做出了与样品一模一样的手袋，这才促成了后续的合作。

敢于冒险

东莞人为了谋求发展，敢于尝试、勇于冒险。上世纪90年代，东莞想引进诺基亚，为尽快获得批准，最初按“来料加工”申报，即手机不在内地销售，全部出口，而诺基亚的要求是产品能进入中国市场。当时存在风险，如果不能内销，项目第一期6000万元设备投资将付诸东流。但东莞最终决定投资，因为“我们不能只搞三来一补，遇到好项目当然要上，如果最后实在不批，这6000万就丢在那里了，以东莞的财力也扛得起”。诺基亚最终成功落户东莞，国家有关部委考察后，还增批了生产指标。

勇于自我超越

东莞制造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既受到国际经贸周期波动的影响，也受到国内产业起伏变迁的冲击，但东莞始终着眼未来，不断超越自我。2001年，东莞开始谋划创新驱动发展，选址大岭山、寮步、大朗三镇交会处的松木山，提出开发建设松山湖科技产业园区。2002年1月，松山湖科技产业园奠基，并一直坚持发展到今天。

2020年7月，国家发展改革委、科技部批复同意松山湖科学城与深圳光明科学城共建大湾区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先行启动区，这是东莞落地的首个国家战略。从最初谋划到最终实现，历时近20年。

如今的松山湖，在风景如画的华为小镇有超过2万名科学家、工程师、程序员；在中国散裂中子源、半导体技术创新中心、材料实验室、南方先进光源等前沿科技领域，常年有超过50位院士专家和2000多位科学家；在国际创新创业社区，12家新型研发机构、200余个研发平台、5000多台共享仪器共同构建起创新矩阵，超过6000名创新创业人才在此扎根；此外，松山湖还有大量高科技企业和配套企业，以及像机器人基地这样的科创孵化园区。

粒子物理学家、中国散裂中子源总指挥陈和生院士说，松山湖原本盛产优质荔枝品种“糯米糍”，但2006年被选中建设大科学装置，因为这里是最适合的地方。2011年动工，经过6年半建设，筑成了散裂中子源。“若干年后，在松山湖畔偶遇世界级的科学家将不再意外。”

2024年，东莞的科技创新竞争力跃居全国地级市第三，仅次于苏州、无锡。

包容性强

东莞具有强大的包容性。1978年，东莞本地人口仅110多万，如今常住人口超过1000多万。虽然不像深圳那样几乎全是外地人建设而成（注：1979年撤宝安县设深圳市时人口为33万，2024年常住人口接近1800万），但东莞无疑是中国最开放、最包容的城市之一。东莞不仅是本地人的发展舞台，更是所有来到东莞的人的舞台。

去年，东莞举行了“寻找两亿分之一”的活动，邀请历史上曾在东莞工作过的外地人回东莞，观看音乐剧《东莞东》。东莞很多镇至今仍举办各种活动，感谢曾经的奋斗者。

以美宜佳为例，今年7月20日，美宜佳全国第4万家门店在南宁开业。从某种意义上说，美宜佳是东莞包容性的象征。1997年，美宜佳创立，当年在东莞开了6家门店，2003年门店数量达到430家时开始走出东莞，走向珠三角。目前，美宜佳全国门店已覆盖22个省市、240多座城市，约一半门店在广东。

美宜佳最初是为了服务各个工业园的打工者而设立，不仅提供食品饮料、药品等商品，还提供金融服务、充值缴费、代收代寄、便民支付等服务，为打工者的“工厂 - 宿舍”两点一线生活增添了便利和温暖。这些年，不少打工者返乡创业，加盟美宜佳、开拓当地市场成为一种很好的创业方式。过去他们享受美宜佳的服务，如今他们助力美宜佳走向全国。

下一个东莞

东莞的未来充满希望，万事万物的发展都有其规律，是自然与人为努力的结合。只要发展方向正确，保持自强不息的精神，持续努力，问心无愧，对于“明天在哪里”不必过于焦虑，该来的都会到来。

就像美宜佳，当年秉持为全天下到东莞的打工人服务的初心，门店覆盖广泛且类型多样，当初并未想到这些服务对象未来会成为自己在全国拓展市场的“合伙人”。但当年积累的基础，后来成为了发展的成果。

玩具产业也是如此。曾经，东莞作为“玩具之城”，给人的印象是照着海外订单样式进行简单加工，科技含量和附加价值不高。但随着东莞电子信息产业和精密制造水平的整体提升，传统玩具产业的工艺、制程和精度也上了一个大台阶。在当下注重情绪价值的时代，东莞一下子驶入了“潮玩之都”的发展轨道，变得时尚起来，并且涌现出许多自主设计研发的原创IP。

我参观了微石科技，它原本是一家以代工为主的金属零部件企业，利润微薄，缺乏话语权和议价权。2004年，曾在玩具厂当过工程师、又做过金属加工厂老板的叶祖峰发现，市面上大部分玩具以毛绒、木、塑胶等材料为主，他从中国古代的榫卯结构中获得灵感，突发奇想，将金属材质与玩具相结合。

2009年，叶祖峰打造的首款3D金属拼图诞生，2010年申请了专利证书，2014年微石科技创立了国内首个金属拼装品牌——拼酷（Piececool），至今已累计研发超过2000款产品，是全球最大的金属模玩设计开发商。

拼酷类似于乐高玩具，但要解决将所有金属零件浓缩到一张或多张金属片上的生产工艺难题，过程十分复杂。最初，团队在几百种金属材料中寻找最合适的材料，经过无数次尝试，发现0.25至0.3毫米的430不锈钢片或黄铜片具有理想的拼装效果。不锈钢用于表现文物的斑驳和铜绿等效果，黄铜用于展现传统服饰和头饰的细腻光泽，通过扣孔和扣点连接实现零部件之间的固定。整个生产过程包括开料、清洗、涂布、曝光、显影、蚀刻、脱膜、电泳、着色、分切十个环节。

在内容方面，拼酷不仅与国家宝藏、万代、迪士尼、星球大战、终结者、阿凡达、三体等知名IP合作，还自主研发了建筑、军事、国风、乐器、兵人、机甲、八音盒等产品。其“十里红妆”“醒狮”“千角灯”“还粉黛·二十二凤冠”等爆款产品，在小红书、抖音上引发了广泛关注。

从制造到原创，再到IP打造和美学提升，这样的转变正在东莞发生。

2005年，东莞举办了全国首个以城市命名的大型国际工业设计竞赛DiD Award（东莞杯），并一直延续至今。该竞赛推动了原创设计与东莞制造的结合，提升了制造业的附加值。

我参观了充满设计感的“锐空间”，其主理人李铭威是湖南人，随父辈到东莞。他的父辈经营传统家具厂，而他则在意大利米兰理工学院读了设计战略与系统创新的硕士后，创建了“锐空间”和当代艺术家居品牌RECASA，走了一条原创、高价值、跨界创新之路。

李铭威说：“在东莞开展设计工作，是因为这里有优秀的木匠、铁匠和结构工程师，打样快、出图快、产品能快速变现。东莞精湛的工艺能激发我的灵感。我们希望全世界看到的东莞，不仅有世界工厂的形象，还有来自东莞的设计品牌，以及这些设计与世界的紧密联系。”

RECASA的CASA在西班牙语中是“家”的意思，“RE”代表再创造。用潮流设计、东方哲学和文化为东莞制造赋能，“不走寻常路”，这样的新场景在东莞越来越多。

凭借强大的制造基础，东莞的未来充满无限可能，下一个东莞的模样值得期待。

结语：东莞就是东莞

在东莞的调研，让我真切感受到了制造业的力量与美感，以及其蕴含的创造性。

东莞制造，精于生产工艺，擅长技术创新，成就于制造之美。

行文至此，我想起一段往事。1984年，一位北京来的干部到东莞考察后说：“你们东莞满天星斗，就是缺乏一轮明月啊！”意思是东莞的产业过于分散，中小企业众多，缺少龙头企业。

东莞当时是如何回应的呢？东莞的领导表示：“我们东莞的确有很多中小企业，像满天星星，还没有明月。但能看到星星，说明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连那么小的星星都看得见，为什么看不到月亮呢？因为十五还没有到，十五到了，月亮自然就会来。投资环境那么好，小企业在这里都能生存和发展，大企业怎么会不来呢？关键在于投资环境。”

东莞人始终心平气和地走自己的发展道路，而时间是最公正的朋友。规律就是规律，顺应规律者，终将成就大业。

从几十年前融入世界起，东莞就具有世界性的特质。未来，它有望成为世界级的“制造名城”“智美之城”。

说实话，我觉得这些名称既重要，也并非绝对重要。世界500强有86家都在东莞投资，这种企业的选择，或许更能说明问题。

我始终相信，技能不会白学，努力会有回报，行动胜于言语。

东莞就是东莞。它夹在深圳和广州两座一线城市之间，却依然散发着独特的光芒。在不断与时俱进、自我创造的过程中，东莞始终保持创新活力，不会墨守成规。

东莞就是东莞。你无需刻意去定义它，只需用心去发现它的魅力。